逗晓晴烟敛。过书云、祥开五日,漏添宫线。葭莞飞灰微度暖,眷着梅梢尚浅。怪深院、笙箫如剪。非雾非烟浮月观,应麟书,吐处豪英产。迟绣斧,启华宴。
楚腰舞彻霓裳遍。拥金船,柔纤莹玉,十分争劝。醉入无何休莫问,日下长安非远。况一点、眉黄新见。掩鼻功名须办了,赋归来、却访乔松伴。应未许,雪枝汗。
贺新郎。宋代。郑元秀。逗晓晴烟敛。过书云、祥开五日,漏添宫线。葭莞飞灰微度暖,眷着梅梢尚浅。怪深院、笙箫如剪。非雾非烟浮月观,应麟书,吐处豪英产。迟绣斧,启华宴。楚腰舞彻霓裳遍。拥金船,柔纤莹玉,十分争劝。醉入无何休莫问,日下长安非远。况一点、眉黄新见。掩鼻功名须办了,赋归来、却访乔松伴。应未许,雪枝汗。
别有所感。清代。孙原湘。瑶京曾侍阿环旁,熟极双鬟郭密香。若论风姿真绝似,争差笑靥要端详。亲烦记曲拈红豆,巧值移巢过海棠。宛胜相逢在天上,相怜何况是同乡。
送殷通判之严州。明代。顾清。三百危滩走急流,万重山色护严州。人家树里开图画,驿吏花间候綵舟。骏足岂应今日展,高名合向晚年收。子陵祠庙云霞上,为想春风露冕游。
【大石调】好观音 怨恨。元代。贯云石。先自相逢同欢偶,无妨碍燕侣莺俦。并坐同肩共携手,恩情厚,夫妇般相看的好。 【幺】打听的新来迷歌酒,风闻的别染着个娇羞。弃旧怜新自来有,铁心肠全不想些儿旧。 【尾】薄幸亏人难禁受,想着那樽席上捻色风流,不良杀教人下不得咒。 【越调】斗鹌鹑 忆别 良友曾题,佳人所为。袅袅婷婷,姿姿媚媚。体态温柔,心肠老实。件件习,事事知。妙舞偏宜,清歌更美。 【紫花儿】一头相见,两意相投,百步相随。去秋同会,重午别离。伤悲,和泪和愁饮酒杯。后约何期,举目长亭,执行临岐。 【金蕉叶】一曲阳关未已,两字功名去急。四海离愁去国,半霎儿难忘恩德。 【调笑令】柳七,《乐章集》,把臂双歌真先味。幽欢美爱成佳配,效连理鹣鹣比翼。云窗共寝闻子规,似繁华晓梦惊回。 【秃厮儿】出郡城愁临浙水,寓钱塘闷度朝夕,匆匆一鞭行色催。洒梨花,雨霏霏,寒食。 【圣药王】风物熙,丽日迟,连天芳草正萋萋。客万里,人九嶷,遥岑十二远烟迷,生隔断武陵溪。 【尾】玉人别后空相忆,古犹今之视昔。暮雨楚台云,桃花洞天水。 佳偶 国色天香,冰肌玉骨。燕语莺吟,鸾歌凤舞,夜月春风,朝云暮雨。美眷爱,俏伴侣。叶落归秋,花生满路。 【金蕉叶】见他眉来眼去,俺早心满愿足。他道是抛砖引玉,俺却道因祸致福。 【天净沙】虽然似水如鱼,甚世曾少实多虚,更有闲言剩语。若将他辜负,待古里不信神佛。 【小桃红】志诚惠性压其余,无半米儿亏人处。觅便寻芳厮照觑。要欢娱,看时相见偷圆聚。知心可腹,牵肠割肚,不枉了用工夫。 【尾】锦纹封寄情缘簿,罗帕留香信物。常想着相见时话儿甜,早忘了星前月下苦。
捣练子 其二 闺怨。清代。洪炳文。弹烛泪,卷帘波。镇日含颦敛翠蛾。辜负韶光聊白惜,一春恨事笄侬多。
右金石录三十卷者何?赵侯德父所著书也。取上自三代,下迄五季,钟、鼎、甗、鬲、盘、彝、尊、敦之款识,丰碑、大碣,显人、晦士之事迹,凡见于金石刻者二千卷,皆是正伪谬,去取褒贬,上足以合圣人之道,下足以订史氏之失者,皆载之,可谓多矣。
呜呼,自王播、元载之祸,书画与胡椒无异;长舆、元凯之病,钱癖与传癖何殊。名虽不同,其惑一也。
金石录后序。宋代。李清照。 右金石录三十卷者何?赵侯德父所著书也。取上自三代,下迄五季,钟、鼎、甗、鬲、盘、彝、尊、敦之款识,丰碑、大碣,显人、晦士之事迹,凡见于金石刻者二千卷,皆是正伪谬,去取褒贬,上足以合圣人之道,下足以订史氏之失者,皆载之,可谓多矣。 呜呼,自王播、元载之祸,书画与胡椒无异;长舆、元凯之病,钱癖与传癖何殊。名虽不同,其惑一也。 余建中辛巳,始归赵氏。时先君作礼部员外郎,丞相时作吏部侍郎。侯年二十一,在太学作学生。赵、李族寒,素贫俭。每朔望谒告出,质衣,取半千钱,步入相国寺,市碑文果实归,相对展玩咀嚼,自谓葛天氏之民也。后二年,出仕宦,便有饭蔬衣练,穷遐方绝域,尽天下古文奇字之志。日就月将,渐益堆积。丞相居政府,亲旧或在馆阁,多有亡诗、逸史,鲁壁、汲冢所未见之书,遂力传写,浸觉有味,不能自已。后或见古今名人书画,一代奇器,亦复脱衣市易。尝记崇宁间,有人持徐熙牡丹图,求钱二十万。当时虽贵家子弟,求二十万钱,岂易得耶。留信宿,计无所出而还之。夫妇相向惋怅者数日。 后屏居乡里十年,仰取俯拾,衣食有余。连守两郡,竭其俸入,以事铅椠。每获一书,即同共勘校,整集签题。得书、画、彝、鼎,亦摩玩舒卷,指摘疵病,夜尽一烛为率。故能纸札精致,字画完整,冠诸收书家。余性偶强记,每饭罢,坐归来堂烹茶,指堆积书史,言某事在某书、某卷、第几叶、第几行,以中否角胜负,为饮茶先后。中即举杯大笑,至茶倾覆怀中,反不得饮而起。甘心老是乡矣。故虽处忧患困穷,而志不屈。收书既成,归来堂起书库,大橱簿甲乙,置书册。如要讲读,即请钥上簿,关出卷帙。或少损污,必惩责揩完涂改,不复向时之坦夷也。是欲求适意,而反取憀憟。余性不耐,始谋食去重肉,衣去重采,首无明珠、翠羽之饰,室无涂金、刺绣之具。遇书史百家,字不刓缺,本不讹谬者,辄市之,储作副本。自来家传周易、左氏传,故两家者流,文字最备。于是几案罗列,枕席枕藉,意会心谋,目往神授,乐在声色狗马之上。 至靖康丙午岁,侯守淄川,闻金寇犯京师,四顾茫然,盈箱溢箧,且恋恋,且怅怅,知其必不为己物矣。建炎丁未春三月,奔太夫人丧南来。既长物不能尽载,乃先去书之重大印本者,又去画之多幅者,又去古器之无款识者,后又去书之监本者,画之平常者,器之重大者。凡屡减去,尚载书十五车。至东海,连舻渡淮,又渡江,至建康。青州故第,尚锁书册什物,用屋十余间,冀望来春再备船载之。十二月,金人陷青州,凡所谓十余屋者,已皆为煨烬矣。 建炎戊申秋九月,侯起复知建康府。已酉春三月罢,具舟上芜湖,入姑孰,将卜居赣水上。夏五月,至池阳。被旨知湖州,过阙上殿。遂驻家池阳,独赴召。六月十三日,始负担,舍舟坐岸上,葛衣岸巾,精神如虎,目光烂烂射人,望舟中告别。余意甚恶,呼曰:“如传闻城中缓急,奈何?”戟手遥应曰:“从众。必不得已,先弃辎重,次衣被,次书册卷轴,次古器,独所谓宗器者,可自负抱,与身俱存亡,勿忘之。”遂驰马去。途中奔驰,冒大暑,感疾。至行在,病痁。七月末,书报卧病。余惊怛,念侯性素急,奈何。病痁或热,必服寒药,疾可忧。遂解舟下,一日夜行三百里。比至,果大服柴胡、黄芩药,疟且痢,病危在膏盲。余悲泣,仓皇不忍问后事。八月十八日,遂不起。取笔作诗,绝笔而终,殊无分香卖履之意。 葬毕,余无所之。朝廷已分遣六宫,又传江当禁渡。时犹有书二万卷,金石刻二千卷,器皿、茵褥,可待百客,他长物称是。余又大病,仅存喘息。事势日迫。念侯有妹婿,任兵部侍郎,从卫在洪州,遂遣二故吏,先部送行李往投之。冬十二月,金寇陷洪州,遂尽委弃。所谓连舻渡江之书,又散为云烟矣。独余少轻小卷轴书帖、写本李、杜、韩、柳集,《世说》、《盐铁论》,汉唐石刻副本数十轴,三代鼎鼐十数事,南唐写本书数箧,偶病中把玩,搬在卧内者,岿然独存。 上江既不可往,又虏势叵测,有弟迒任敕局删定官,遂往依之。到台,台守已遁。之剡,出陆,又弃衣被。走黄岩,雇舟入海,奔行朝,时驻跸章安,从御舟海道之温,又之越。庚戌十二月,放散百官,遂之衢。绍兴辛亥春三月,复赴越,壬子,又赴杭。 先侯疾亟时,有张飞卿学士,携玉壶过,视侯,便携去,其实珉也。不知何人传道,遂妄言有颁金之语。或传亦有密论列者。余大惶怖,不敢言,亦不敢遂已,尽将家中所有铜器等物,欲走外廷投进。到越,已移幸四明。不敢留家中,并写本书寄剡。后官军收叛卒,取去,闻尽入故李将军家。所谓岿然独存者,无虑十去五六矣。惟有书画砚墨,可五七簏,更不忍置他所。常在卧塌下,手自开阖。在会稽,卜居土民钟氏舍。忽一夕;穴壁负五簏去。余悲恸不已,重立赏收赎。后二日,邻人钟复皓出十八轴求赏,故知其盗不远矣。万计求之,其余遂不可出。今知尽为吴说运使贱价得之。所谓岿然独存者,乃十去其七八。所有一二残零不成部帙书册,三数种平平书帙,犹复爱惜如护头目,何愚也耶。 今日忽阅此书,如见故人。因忆侯在东莱静治堂,装卷初就,芸签缥带,束十卷作一帙。每日晚吏散,辄校勘二卷,跋题一卷。此二千卷,有题跋者五百二卷耳。今手泽如新,而墓木已拱,悲夫! 昔萧绎江陵陷没,不惜国亡,而毁裂书画。杨广江都倾覆,不悲身死,而复取图书。岂人性之所著,死生不能忘之欤。或者天意以余菲薄,不足以享此尤物耶。抑亦死者有知,犹斤斤爱惜,不肯留在人间耶。何得之艰而失之易也。 呜呼,余自少陆机作赋之二年,至过蘧瑗知非之两岁,三十四年之间,忧患得失,何其多矣!然有有必有无,有聚必有散,乃理之常。人亡弓,人得之,又胡足道!所以区区记其终始者,亦欲为后世好古博雅者之戒云。 绍兴二年、玄黓岁,壮月朔甲寅,易安室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