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村三两人家住,终日对野叟田父。说今朝绿水平桥,昨日溪南新雨。
〔幺〕碧天边岩穴云归,白鹭一行飞去。便芒鞋竹杖行春,问底是青帘舞处?
鹦鹉曲·野渡新晴。元代。冯子振。孤村三两人家住,终日对野叟田父。说今朝绿水平桥,昨日溪南新雨。〔幺〕碧天边岩穴云归,白鹭一行飞去。便芒鞋竹杖行春,问底是青帘舞处?
这是一个小小的村落,只有两三户住家,人烟稀少。和我朝夕相处的,是淳朴的农村父老。
他们说起今天溪水猛涨,水面齐平了小桥,又说昨天溪南今春的第一场雨,下得真是不小。
碧湛湛的天空中,云朵飘回了山洞的旧巢。一行白鹭急着离开原地,扑翅飞得高高。
我当即穿上草鞋,携带手杖,乘兴踏游春郊。就不知挂着青帘的酒店,上哪儿才能找到?
芒鞋竹杖:草鞋和竹手杖,为古人出行野外的装备。行春:古时地方官员春季时巡行乡间劝督耕作,称为行春。此处则为春日行游之意。
底是:哪里是。青帘舞处:酒旗招展的地方。
参考资料:
1、毕宝魁,尹博著.元曲三百首译注评:现代出版社,2015.06:第143页
这首小令最显著的特色,是布局上的天矫流动。题云“野渡新晴”,照常法当是先介绍“野渡”,再描写“新晴”如何。但此作全然不同,从一处小小的“孤村”写起。这孤村孤得可怜,只有两三户人家,住着的则是清一色的种地的农夫,如今则再加上一位外来借居的作者。起首的这两句如果非要对照题目的话,恐怕只能应上一个“野”字。然而这种僻野的环境与朴野的情味,却为曲题的展现拓出了绝大的地步,这在下文自有分解。
作者撇开“野渡”暂不交代,到三、四句先述出“新晴”。妙在它得自于野叟田父的口中,更妙在是从“今朝绿水平桥”的征象中,回点出昨日的雨,也即以雨后的余情来衬出“新晴”。为什么说这种迂回的写法妙呢,原来从前面“终日对野叟田父”的介绍中,已见出作者习惯了孤村隔绝的生活,足不出户,内心处于平静恬和的状态;如今听村民提起昨夜的大雨、今朝的溪涨,便油然产生了出门观赏大自然美景的愿望。这“晴”连作者也是骤然意识,难道还不“新”吗。——这是从“新近”、“新奇”的一面来说“新晴”。
〔幺〕篇的起首两句,便顺势写出了出村所见的春天景色。“岩穴云归”更显出了湛湛碧天,一行白鹭熬过了宿雨的洗礼,至此正好展翅翱翔。这两句充实了“新晴”的内涵,而这里的“新”,就是“新丽”、“新鲜”的意境了。
读下去已经到了结尾,还没有找到“野渡”的字面。但从末两句宕开一笔的诘问中,读者足以明确作者已远远走出了孤村。再掩卷细细领味,方发觉处处是伏笔隐线。原来“孤村三两人家住”,自与外界隔绝。从中间四句的内容可知,隔离物是一道溪水。溪上有桥可渡至“溪南”,过了溪便有“岩穴”,有“白鹭”,则溪流已来到它的出口,即注入一道更为宽阔的水面。作者“芒鞋竹杖行春”,行到处正是这片水域边上的渡口。正因渡口要道自非“三两人家”的孤村可比,所以作者才有“问底是青帘舞处”的欲望。可见这“野渡”,明明白白存在于作者的行云妙笔之中。田父从“野渡”而来,他们的介绍激成了作者的出行;而诗人的悠闲踏春,信意适兴,则充分展现了“野渡新晴”所具有的诗情画意。这种诗情画意最显著的特色是大自然的朴野本真,而这种野兴、野趣,在一开始的起首两句中就已潜伏了。清刘熙载在《艺概》中总结布局方法时说:“局法有从前半篇推出后半篇者,有从后半篇推出前半篇者。推法固顺逆兼用,而顺推往往不如逆推者。”该篇的“局法”,从“新晴”的表现上是前半推出后半,从“野渡”的表现上则是后半推出前半;“推法”则皆为后文补足前文的逆推。笔力劲健,笔势游动,恰恰契合了作者回归大自然的旷达心情。
冯子振,元代散曲名家,1253-1348,字海粟,自号瀛洲洲客、怪怪道人,湖南攸县人。自幼勤奋好学。元大德二年(1298)登进士及第,时年47岁,人谓“大器晚成”。朝廷重其才学,先召为集贤院学士、待制,继任承事郎,连任保宁(今四川境内)、彰德(今河南安阳)节度使。晚年归乡著述。世称其“博洽经史,于书无所不记”,且文思敏捷。下笔不能自休。一生著述颇丰,传世有《居庸赋》、《十八公赋》、《华清古乐府》、《海粟诗集》等书文,以散曲最著。...
冯子振。冯子振,元代散曲名家,1253-1348,字海粟,自号瀛洲洲客、怪怪道人,湖南攸县人。自幼勤奋好学。元大德二年(1298)登进士及第,时年47岁,人谓“大器晚成”。朝廷重其才学,先召为集贤院学士、待制,继任承事郎,连任保宁(今四川境内)、彰德(今河南安阳)节度使。晚年归乡著述。世称其“博洽经史,于书无所不记”,且文思敏捷。下笔不能自休。一生著述颇丰,传世有《居庸赋》、《十八公赋》、《华清古乐府》、《海粟诗集》等书文,以散曲最著。
台湾近咏十首呈巡使黄玉圃先生 其三。清代。蓝鼎元。台俗敝豪奢,乱后风犹昨。宴会中人产,衣裘贵戚愕。农惰士弗勤,逐末趋骄恶。嚣陵多健讼,空际见楼阁。无贱复无贵,相将事摴博。所当禁制严,威信同锋锷。勿谓我言迂,中心细忖度。为火莫为水,救时之良药。
答端明王尚书见寄兼简景仁文裕二侍郎二首。宋代。欧阳修。日久都城车马喧,岂知风月属三贤。唱高谁敢投诗社,行处人争看地仙。酒面拨醅浮大白,舞腰催拍趁繁弦。与公等是休官者,方把锄犁学事田。
题双井堂。宋代。徐得之。凤凰山畔永思堂,山谷先生有旧乡。修水年年流不尽,斯文长与日争光。
金盏子 咏灯。清代。陈维崧。一盏红釭滟玉膏,鸳绡皱处偏凝。春夜照梳头,莲筹杳、凄清牙蒜犀钉。便教煎尽银荷,奈芳心耿耿。敲翠竹、悄唤绿翘檐前,兰灯将暝。唤遍无人应。且独自、纤手靠妆台,挑凤胫。宛转处,重思省。当时风细人静。曾偎璧带流苏,剔银釭潜等。红裯冷,空对并蒂灯花,怎生相称。
纪梦游甘露寺(寺在京口北固山上)。唐代。陆龟蒙。昔卧嵩高云,云窗正寒夕。披裘忽生梦,似到空王宅。峨天一峰立,栏楯横半壁。级倚绿巅差,关临赤霄辟。扪虚陟孤峭,不翅千馀尺。叠掌望罘罳,分明袒肩释。凌香稽首罢,嘹哓□□□。高户乘北风,声号大波白。光中目难送,定验方可觌。树细鸿蒙烟,岛疏零落碧。须臾群籁入,空水相喷激。积浪亚寒堆,呀如斗危石。跳音簇鞞鼓,溅沫交矛戟。鸟疾帆亦奔,纷纷助劲敌。思非水灵怒,即是饥龙擘。怯慑不敢前,荷襟汗沾霢.回经定僧处,泉木光相射。岩磴云族栖,柖柯露华适。逍遥得真趋,逦迤寻常迹。山腹贮孤亭,岚根四垂帟。谁题雪月句,乃是曹刘格。阆阙一枝琼,边楼数声笛。吟高矍然起,若自苍旻掷。短烛堕馀花,圆蟾挂斜魄。自从神锡境,无处不登陟。忽上南徐山,心期豁而获。岂伊烦恼骨,合到清凉域。暗得胡蝶身,幽期尽相识。奈何有名氏,未列金闺籍。翻惭丱顶童,得奉真如策。云涛触风望,毫管和烟搦。聊记梦中游,留之问禅客。
丁亥纪蜀百韵。宋代。李曾伯。在负在娵觜,羲双正东陆。羽书西边来,胡骑报南牧。仓茫星火急,飘忽风雨速。凭陵我封疆,剽掠我孳留。一越摩云险,已汙岩岷俗。再度峰贴隘,重为武阶毒。胡儿忽令名,见谓鞑靼属。或疑女真诈,颇讶叠州族。衣毛不知帛,饮酪非茹粟。劲弓骨为面,健马铁裹足。驾言取金夏,其锋不可触。如竹迎刃解,犹雪惟汤沃。先声张虚疑,我师遽蓄缩。心已执檄迷,手为望风束。策昧战为守,计乏奇与伏。西和久间断,文南暂蹢躅。将得仅小退,凯音误陆续,兰皋要寸功,良将半丧衂。败书丙夜闻,前矛石门宿。亟令控三关,谨毋费一镞。鱼梁闭仙原,武林护午谷。七方对垒持,相戒前辙覆。县官塞蹊径,战士据林麓。由是关以外,民皆弃庐屋。西康至天水,患不翅蛇蝮。凤集一炬余,地已付麋鹿。河池本无虞,百里祸尤酷。群盗沸於鼎,流民凑如辐。母悲爱子死,夫没嫠妇哭。城市委焚荡,道路纷怨讟。於时益昌民,十室空五六。牙樯嘉陵来,舳舻尾联属。十乘随启行,驿书转加促。鼓吹喧后部,旌旗蔽前矗。两劳使者车,三分元戎纛。重以溃卒徒,跳梁满山谷。声言诛不平,未知不平孰。人情往伤弓,未免惊曲木。土著避乡井,游手伺风烛。嗟哉是日也,性命龟未卜。事机正譸张,天时幸炎燠。晋边死季龙,周翰奋方叔。水闻武侯败,街亭诛马谡。犹有孟明在,焚舟报秦穆。不待斩楼兰,闻已事薰粥。缙绅屐欲折,意气喜可掬。中有山西人,慊若国深辱。问之何所云,首疾已频顣。大言往者悔,几已溃心腹。尚为来者忧,不知护头目。厥今敌虽去,乡道渠已熟。三关固天险,五都恐日蹙。不见关以外,处处空杼柚。朝廷无难时,司农积边谷。一朝弃粪土,知几十万斛。民力哀何辜,边人罪难赎。色虽帷幄喜,骨尚原野暴。未旌平凉家,方起邹阳狱。几效先轸死,不及介推禄。魏师付乳臭,汉校起奴仆。平时好糜烂,深刑痛敲朴。於时在劳来,仍忍逞诛剭。颇闻富窖藏,悉已发麦菽。边无一人耕,食能几日蓄。田里思反业,原堡未修筑。了无金城图,酣事铜醍曲。朽索驾虚舟,空奁著亡局。纵君不惩艾,而我为惭恧。我闻报中朝,四境已清肃。一人万人心,可欺宁可服。当时屹如山,一二臣可录。凡此保蜀功,两和李公独。赵公继一出,颇慰沔人欲。益昌所毋动,饷臣尼其毂。公论虽未泯,天幸不可复。安得如绍兴,魏公任都督。以口伐可汗,我恨匪元璹。徒能效曹刿,远谋鄙食肉。言之貌愈切,至此泪几簌。客既闻斯言,稽首拜且祝。九庙宗社灵,百城耄倪福。德泽在天下,人心久渗漉。徒惟成败论,公等皆碌碌。伯比议莫敖,蒍贾知子玉。春秋过责备,小事书简牍。子其钳尔舌,毋取斧锧戮。汉人悔雁门,唐师老鸭绿。有道守四夷,初何事穷黩。不战屈人兵,正岂待驱逐。吾皇天地心,万国囿春育。畴咨元帅功,非夕则在夙。出命宣黄麻,入相赓绿竹。除书从天来,恩礼方隆渥。三公应鼎象,相与运坤轴。小夷置蚊蝱壮志寄鸿鹄。分无万户印,莞尔一杯醁。熟慰豪杰心,有诏不盈轴。尧门万里天,意者未亲瞩。君相勤外忧,必有宁我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