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你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读书,而且没有任何负罪感的时候,你就必须知道,你已经堕落了。不是说书本本身特了不起,而是读书这个行为意味着你没有完全认同于这个现世和现实,你还有追求,还在奋斗,你还有不满,你还在寻找另一种可能性,另一种生活方式。
当然,“读书的风景”,不是为了应付考试或谋取功名而“头悬梁锥刺股”,而是没有任何功利目的、全凭个人兴趣的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。这样的“读书”,方才称得上“风景”;这样的“风景”,方才难以为继,值得你我好好追怀。——《读书的“风景”》
那些学养丰厚、有精神、有趣味的老学者,是大学校园里最为靓丽的风景。老教授们在校园里闲谈、漫步,望着他们的身影,你会特感动,觉得这校园很有文化。对于大学和研究生来说,在大学念书,不仅阅读书本,也阅读教师。某种意义上,教师也是学生眼中的“文本”,要经得起他们的鉴赏或挑剔,还真不容易。……只要有心且努力,老教授是风景,青年学生也可以成为风景;大学校园里有风景,郊野乡下的读书场景,同样可以成为风景。但有一点,这些风格迥异的“风景”,需要有心人去发掘、去鉴赏、去追怀。——《读书的“风景”》
这就是人生,或万里无云,或波涛汹涌,最终都将消失在旅途中。——《读书的“风景”》
在这个世界上,没有比“大学”更为充满灵性的场所。漫步静谧的校园,埋首灯火通明的图书馆,倾听学生宿舍里不着边际的高谈阔论,或者“远眺”湖边小路上恋人的窃窃私语,只要有“心”,你总能感知到这所大学的脉搏与灵魂。——《读书的“风景”》
如果你半夜醒来,发现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读书而是没有任何负罪感的时候,你就必须知道,你已经堕落了。
大凡历史长一点的学校,都有属于自己的“永恒的风景”。构成这道“风景”的,除了眼见为实、可以言之凿凿 校园建筑、图书设备、科研成果、名师高徒之外,还有必须心领神会的历史传统和文化精神。介于两者之间,兼及自然与人文、历史与现实的,是众多精彩的传说。——《读书的“风景”》
抗日战争中,在重庆长江边,有一天,国民党的元老陈铭枢请学者熊十力吃饭,熊十力面对浩浩长江大发感慨,陈铭枢背对长江,看着熊十力。熊十力说:“干吗?这么好的风景你都不看?”陈说:“你就是最好的风景。”——《读书的“风景”》
作为生活方式的读书,对财力要求不太高,反而对心境和志趣要求更高些。——《读书的“风景”》
作为专门学者,对现实政治斗争采取关注而非直接介入的态度。说白了,不是去当“国师”,不是“不出如苍生何”,不是因为真有治国方略才议政;而只是“有情”、“不忍”,基于道德良心不能补开口。这点跟传统士大夫不一样,在社会政治生活中,并不自居“中心位置”,不像《孟子》中公孙衍那样,“一怒而诸侯惧,安居而天下息”。读书人倘若过高估计自己在政治生活中的位置,除非不问政,否则开口即露导师心态。——《读书的“风景”》
那些学养丰厚、有精神、有趣味的老学者,是大学校园里最为靓丽的风景。老教授们在校园里闲谈、漫步,望着他们的身影,你会特感动,觉得这校园很有文化。对于大学和研究生来说,在大学念书,不仅阅读书本,也阅读教师。某种意义上,教师也是学生眼中的“文本”,要经得起他们的鉴赏或挑剔,还真不容易。——《读书的“风景”》
“从事学术史、思想史、文学史的朋友,都是潜在的教育史研究专家。因为,百年中国,取消科举取士以及兴办新式学堂,乃值得大书特书的‘关键时刻’。而大学制度的建立,包括其蕴含的学术思想和文化精神,对于传统中国的改造,更是带根本性的—相对于具体的思想学说的转移而言。”——《大学新语》
学派云云,实在不敢奢谈。想来你也知道,20世纪中国,宗派多而学派少,因而一提“门户”,大家都噤若寒蝉。谁都希望人家说你思想开放、不拘一格、兼收并蓄,不管为人为文,还是办杂志,全都如此。章太炎认定,“中国之学,其失不在支离,而在汗漫”(《诸子学略说》),这话不无道理。
我对没有“偏见”的学者不太佩服,总怀疑其缺乏“ 定见”。意识到自己只是“一家之言”,而且不断反省并调整自己的见解,这比标榜自己“没有偏见”可靠些。至于说到集刊,有两种办法:一是注重代表性,一是突出个性。我说过了,我们三位都不是职业编辑,不可能腾出许多时间来组稿、审稿、改稿;而且,学者办刊,本就容易体现个人风貌,好处、坏处都在这里。在某种意义上说,“避短”便是“扬长”。——《刊前刊后》
如果过了若干年,你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读书,而且没有任何负罪感的时候,你就必须知道,你已经堕落了。
要有说有笑,有动有静,静时能一声不响的陪你着你看行云,听夜雨,动时能在草地上打滚像一条活鱼!这样的伴侣那里去找?换句话说,作者不是低估旅行的价值,而是希望旅行者调整心态——包括对旅伴的要求。——《读书的“风景”》
买了书而不翻不读,在我总有一种负罪的感觉,就好像请来了朋友而又撇下人家不理。
当代中国大学的步履与生机谈论当代中国大学,国内与国外、校内与校外、学界与媒体,从来都是众说纷纭。各方之所以争论不休,缘于各自的立场、视野及利益。我的基本判断是:当代中国大学既步履艰难,又生机勃勃,其最大障碍在于其很难承受政府及公众迅速“世界一流”的期待,在“急起直追”的过程中,因求胜心切而脚步变形。——《大学新语》
还会有博学之士入主燕园,但不见得“有韵”且“有味”。作为“阅读对象”的学人,知识渊博固然重要,更值得欣赏,却是其个性、气质与才情。慨叹老一辈学人多逸事,后来者因长期压抑,有趣的人不太多。当然,还有一些制度性因素,使得北大校园里这道特殊的风景,有可能永远消逝:一刀切的退休制度,使得以后的靴子,再也没有六十三岁以上的老教授可以“从游”;校园里人满为患,新人早已撤到燕北园、西三旗,若干年后,未名湖边,再也见不到悠哉游哉的老教授。——《读书的“风景”》
在我看来,日渐富裕的中国人,需要自信,也需要自省,方能不卑不亢地走出去。至于我自己,在很惬意地享受上几代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生活便利的同时,“越来越怀念那种个体的、可辨认的、有温度且有感情的学术交流,以及那种剑及履及的低调的学术合作与教诲”。
“专业论文”很好解释,那是针对此前的“ 以经术文饰其政论”或者“曲学阿世”而提的。强调学术独立,注重学理探求,将“论文”与“杂感”区别开来,这都是特定环境下的“话语”。后世或许需要注解,今人则大都能够意会。“人文研究”这题目很大,似乎与我们所标榜的专业化趋向背道而驰。其实,说不上自相矛盾。单单将“人文研究”解释为集刊的范围尚不够,我们正是希望借此穿越文学、史学、哲学、宗教、艺术等学科边界,从事综合研究。当然,这只是意向,“虽不能至,心向往之”。人文研究本就源远流长,不敢轻言“突破”;再加上作者大都受过严格的学院训练,为文立说相对谨慎些,这或许就是你所说的《学人》风格趋于厚实与持重的原因。——《刊前刊后》
太聪明的人,其实不适合于做学问。因为,聪明人往往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,不愿意下死功夫,老想走捷径。捷径走不通,绕回来,发现自己落后了,更是着急,更得抄近路......如此循环往复,最后不了了之。——《训练、才情与舞台》
以大学为主,兼及中学;以历史为主,兼及当下;以论文为主,兼及随笔。之所以如此锲而不舍,那是因为,我认定“借梳理20 世纪中国大学的历史、文化及精神,探讨何为值得追怀与实践的‘大学之道’”,是个很诱人的题目。——《大学新语》
任何时代,学问家都不可能与思想家争风头;著述之专深,使得其只能在小范围内被接受。“道问学”与“尊德性”之争,由来久矣,有必要再“制作”一回吗?学问家与思想家一样,都有真假、大小之分;我不大相信那些“没有思想 ”的学问家或“没有学问”的思想家。除了“学而不思”与“思而不学”,希望还有第三种选择。这里还必须考虑到个人的志趣与能力。当然,争吵归争吵,不妨各自努力发展自己的思路,这样,方才有利于中国的学术文化建设。用章太炎的话来说,这叫“自坚门户”。只顾他人瓦上霜,不扫自家门前雪,不是明智的选择。——《刊前刊后》
编刊画报的本意,即以图像方式写新闻、讲故事、发议论;如何舍弃了新闻性,那就背离了办报初衷。画报可以夹杂“古事”,但必须以“时事”为主干,至少也得“影射现实”。——《左图右史与西学东渐》
讲故事而配插图,这无疑最能吸引儿童;只是《启蒙画报》既然隐含教科书意趣,如何有效地传授知识,让儿童将“学习”作为“游玩”而不是苦差事,乃成败关键。设立伦理、地舆、掌故、格致、算术、动植物等栏目,用文字兼及图像的方式,深入浅出地介绍各种专门知识。——《左图右史与西学东渐》
《时事画报》及《真相画报》之所以将关注点逐渐从“时事”转移到“美术”或“学问”,既有画家的内在趣味,也是外在环境决定的。——《左图右史与西学东渐》
今人所见晚清画报中的场景,无不包含着画报人的眼光、趣味以及笔墨技巧等。——《左图右史与西学东渐》
潘达微、何剑士、高剑父、高奇峰等人主持的《时事画报》及《真相画报》,可以说是晚清最为“高雅且精致”的画报。其政治上的“高调”,表现为鼓吹风潮、书写革命;其艺术上的“高调”,则是普及学术、提倡新文人画。——《左图右史与西学东渐》
在这个意义上,阅读、体味、遥想晚清人的“帝京想象”,对于今人来说,并不那么容易,同样需要“精骛八极,心游万仞”,“观古今于须臾,抚四海于一瞬”。——《左图右史与西学东渐》
最直接的效果是,画家不再追求写实,而是采用轻车熟路的仕女画笔法,来绘制所有中国女性——包括古代著名的丑女,以及当今充斥大街小巷的各式妇人。
单从画报仕女图传统之强大,隐约透露出读者的欣赏趣味。……如此“鉴赏女性”的目光,我相信很大部分来自成年男子——无论其社会阶层以及文化水准。——《左图右史与西学东渐》
不管是“艺术创新”“文化启蒙”,还是“时事新知”,其实都不足以穷尽晚清“画报”出现的意义。
由于画报中图像占据主导地位,画师的重要性得到前所未有的凸显,成为传播新知的主体,导致感觉世界方式的变化。这一点,必须放在新闻史、美术史与文化史的交叉点上来把握,方能看得清楚。——《左图右史与西学东渐》
也正是这些“论说”,显示作者对于画报的意义并无深入的理解,依旧停留在“开愚”“启蒙”,而不太考虑图文之间可能存在的巨大张力。——《左图右史与西学东渐》
尽管不同时期文化趣味与思想倾向略有变迁,但作为整体的《点石斋画报》,最值得重视的,还是其清晰地映现了晚清“西学东渐”的脚印。正是在此意义上,我格外关注画报中的“时事”与“新知”,而不是同样占有很大篇幅的“果报”与“奇闻”。——《左图右史与西学东渐》
如果过了若干年,你半夜醒来,发现你很久没有读书了,而且你没有什么负罪感的话,那就说明你已经堕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