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克展来到德州南门,瞧了瞧城门关闭,门洞内还一溜站着几个人,端着鸟枪。逆匪看罢,不敢前进,掉转身躯,向东边那个胡同就跑。后边的游击李胜龙、守备冯兴武、千总张士喜、把总、外委,还有二衙陈工一干兵丁、衙役,全都跟进这个胡同来,按下不表。且说徐克展进了胡同,正往前走,抬头一看,并无有道路,到了城根底咧!原来是一条死胡同!
逆匪看罢,暗说:“不好!前有城墙拦路,后兵追赶,吾命休矣!”眨眼之间,后面的官兵也到咧,一齐嚷:“拿呀!拿呀!这是个死胡同,他可无处跑了!”说着,齐往上拥。徐克展见事不好,也不敢和众人动手,瞧瞧北边房比两边房还矬一点,将脚—跺,“嗖”一声,蹿上房去。众人一见,齐声嚷叫:“上了房咧!上了房咧!”游击李胜龙一见徐克展上了房咧,他不敢怠慢,吩咐守备冯兴武带兵五十名,在一边等他,他带领千把外委兵丁衙役,要到房子北边,厢房两边都有人,看他往那里跑!
不言游击李胜龙前后把守,再说徐克展上了草房,举目一看:两边都有人马把守,不敢下去。又留神一看,不由满心欢喜。方才表过,这是个死胡同。东头就是城根,这个房子只接连到城墙根的底下。徐克展想着要从房上再上那城墙,好去逃命。
草房上,迈步如飞向东行。也是逆匪该命尽,蒜市口,万剐凌迟血染锋。众明公,外州县不能像此处,要比北京那不能。瓦房稀少草房广,不过是,暂且栖身度平生。偏偏的,这家房子年久远,秫秸糟透是实情。徐克展,并不知道这事情,一心要,纵上城墙去逃生。刚然跑到这房上,只听得,“唿隆”一声了不成!将房踩塌一大块,泥土一齐往下倾。徐克展,盖不由已往下坠,“咕咚”掉下这房中。按下逆匪掉下去,再把这家明一明。
不言徐克展将房踩塌,掉在房中。且说这一家,本是娘儿三个,寡妇母亲两个儿子。大儿子三十六岁,名叫王文左,现在本城德州陈二衙署中当马快;小儿子年方十八岁,名叫王文福。娘儿俩屋中正然吃饭,忽听“咕咚”一声,打房上掉下一个人来,正正地掉在桌子上面。“哗啦”的一声,碗盏也砸碎咧!娘俩吓得饭碗也扔咧!王文左的母亲陈氏,站起身来,用手一指说:“这个人好无道理!难道说没放着走道?你为什么打我们房上走,将我们的房子糟踏了?掉下来把碗盏也打碎,这是何道理?”且说逆匪徐克展,一心要借房上了城墙逃命,不料刚到快头王文左家的房上,只听“唿噜”一声,塌了一个窟窿,把他掉在人家房里去咧!将人家的碗盏也踩咧!慌忙爬起,还未站稳,忽听有人数詈,徐克展举目观瞧。
徐克展,他举目留神观看,面前站着两个人:却是一男并一女,口中数詈不绝声。逆匪也不敢往外走,怕是两下众官兵。虽然身上会武艺,孤掌难鸣了不成!正是贼人心中怕,忽听门外叫一声。口中只把“娘亲”叫:“快来开门莫消停!”
正是徐克展他的心中害怕,忽听外边叫门。这逆匪不敢怠慢,转身形就往外走。原来是快头王文左回来了。他母亲听见是他儿子回来,刚要往外走,只见房上掉下来的那个人,也往外走。陈氏一见,伸手要拉住他,这个贼一晃身形,蹿出来到当院之中,往外观瞧。
徐克展,来到当院仔细看,关闭两扇小街门。门外一人声喊叫:“娘亲快着开了门!”叫着叫着将门踹,一直跑到这院中。抬头瞧见徐克展,不由他的眼睛红。一直径奔徐克展,手抡铁尺下绝情,一心耍把贼拿住,上司跟前好报功。望着贼人抡铁尺,一声喊叫往上冲。逆匪一见刚要跑,门外嚷:“别走了胆大欺心作恶的人!”
徐克展手无寸铁,一见王文左手抡铁尺,径奔他来,俗语说:贼人胆虚。侧身要逃跑,只听得门外一片叫“杀”连天,只嚷“拿呀!拿呀!别走了逆匪!”恶贼魂魄皆惊。这正是一人舍命,万夫难挡,克展着急,仗武艺邪术护身,一探手,径奔王文左。快头往上一奔,贼人往下一扑,两来的劲,把王文左扑了个跟头。贼人得便,将快头的铁尺从手内夺过来,逆贼满心欢喜。既得了家伙,立时就长起威风,口内说:“太爷得了家伙,可就不怕你这些狗男女了!”说罢,铁尺高扬,将王文左性命追了。
正要逃走,那知道罗锅子刘大人察河回来,打船德州经过。事逢凑巧,正遇见德州的官员兵丁捉拿大名杀官的逆匪。再者,刘大人回来复旨心急,并无传牌到此。刘大人爱私访,到处里要治贪官污吏土豪光棍,故此传牌压下,并无传到此处。大人的轿刚进南门,忽见许多兵丁,手拿鸟枪,连忙关上门。大人不如何故,刚然要进门,忽就瞧见众官兵捉拿逆匪。刘公一见,瞧望陈大勇、王明、朱文三人讲话。